記者:那單位的人不會到銀行去對賬嗎?
孫新:因為具體的工作由我來做。雖然也有監(jiān)督,但因為我那個對賬單看上去和真的一樣,也蓋的章,他們一看對賬單,可能也就沒懷疑。
記者:這7年里面,每一次單位審計的時候你害怕嗎?
孫新:我當然害怕了,提心吊膽,頭也疼,心也慌。
孫新:時刻擔(dān)心虧空敗露導(dǎo)致脾氣暴躁和妻子離婚
錢越虧越多,時刻擔(dān)心挪用公款的事情敗露,巨大的壓力,讓孫新的生活徹底被改變,本來和睦的家庭也變得支離破碎。
孫新:因為一直虧損,這塊石頭壓得很重,脾氣越來越暴躁,和我妻子關(guān)系也不好,后來也離婚了。孩子當時兩三歲吧。
記者:在這個過程當中,你的家人發(fā)現(xiàn)你身上發(fā)生了變化了嗎?
孫新:沒有,我也很少回家,因為和父母分開住,很少回去。天天就想著歸還那一塊,每天腦袋也想不了別的什么事情,然后和同事和領(lǐng)導(dǎo),和家庭之間的關(guān)系,處理得也不太好。
記者:那個時候,什么樣的人能夠幫到你?
孫新:我覺得誰也幫不到,我只有自己幫自己了,因為我誰也不敢告訴,畢竟是挪的公款,給人一說之后,就暴露了。
孫新:一直不認為堵不上窟窿工作調(diào)動虧空暴露
2008年,單位進行輪崗,孫新也在其中,調(diào)動之前他必須和同事工作交接。
記者:當你得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天,你在干嗎?
孫新:我想抓緊時候趕快做盤,做盤能還就趕快還回來。我這幾個月中,到新崗位工作,同時在舊崗位也在工作,我就想利用這個時間把那個錢賺一些回來。
記者:在這個過程當中,你又挪公款了嗎?
孫新:沒有。說心里話,我一直都不認為堵不上這個窟窿,我認為一定能堵上。
記者:你一直虧了7年,你怎么會覺得這個窟窿能夠一朝就堵上?
孫新:因為那個是杠桿交易,杠桿交易如果做得好的話,肯定很順利就能把資金回籠回來。
記者:就像賭徒在賭桌上,會覺得我下一把就能贏,把之前所有輸?shù)亩假嵒貋怼?/p>
孫新:心態(tài)可能是賭注心態(tài),但我那些行為不完全是賭博,因為我也對那些經(jīng)濟的技術(shù)面、消息面進行了分析,也做過一些工作。
記者:你是按照專業(yè)的視角在操盤這件事情,所以你覺得你有專業(yè)墊底?
孫新:對,我覺得我興許能把它還回來,我當時就那么想。
孫新:害怕被處罰出逃半年換份工作不敢和人交朋友
就像輸紅了眼的賭徒,孫新沒有選擇收手,而是孤注一擲,幻想著在交接工作的半年時間里,填平7年的虧空。但他只陸續(xù)歸還472.4萬余元,仍然欠1802.7萬余元公款。
孫新:當時第二天讓我去對賬,我覺得一對賬,肯定就暴露了,因為當時不可能還上了那些錢,怕被處罰,我就想著出去躲一躲,然后在我的股票賬戶上取了一些錢,我就出去了。
出逃前幾天,孫新從他控制的用于證券交易的銀行卡中取出57萬多元,在“黃?!蹦抢飪稉Q成了外幣。出逃的前一天晚上,孫新一夜無眠。
孫新:思想斗爭挺激烈,如果說自首的話,肯定被處罰。
記者:你覺得會得到什么樣的處罰?
孫新:法律上的知識我也不是特別精通,但是有些常識來說,處罰也輕不了,怎么也得十幾年以上,后半輩子扔在監(jiān)獄里了。
記者:你害怕有這樣的結(jié)果?
孫新:是。以前也模模糊糊知道,這個問題很嚴重,但是我當時覺得有些問題能夠處理,一直留在這兒,一直做盤想還款。等問題控制不了了,處理不了了,我沒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