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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生父母失蹤不聞不問 保姆獨自撫養(yǎng)孩子三年

2016-09-24 10:45:17  華龍網(wǎng)    參與評論()人

原標(biāo)題:孩子的親媽“失蹤”了,保姆當(dāng)了3年的“媽”

王子莫今年六歲了。

準(zhǔn)確地說,她今年,應(yīng)該六歲了。由于沒有了出生證明跟任何身份信息,帶養(yǎng)她的保姆古新菊,只能估算她的年齡。

王子莫可能是東北人。事實上,這也是古新菊自己琢磨出來的。古新菊聽過王子莫生母的東北口音,由此她自己判斷出來的。

三年前,在深圳,四十出頭的廣東五華人古新菊,被王子莫的媽媽桂花雇傭成為家里保姆。此后,桂花消失不見,古新菊說,她獨自撫養(yǎng)王子莫長大,再沒收到來自孩子家人給的半分錢。

1000個日夜:

陌生人成親人

春去秋來。三年就是1000多個日夜。如果古新菊每晚哄子莫入睡,都要講一個故事,估計都能出書了吧。

已過立秋,接連幾天的陣雨過后,八月的深圳,天空澄澈,陽光也變得溫柔起來。

古新菊推著一輛老式的自行車,在人行道上緩緩走著。子莫穿著粉紅色小裙子,乖乖地坐在車后座,雙腿不時搖搖晃晃,嘴里咿咿呀呀地自言自語。午后的陽光慵懶而和煦,路旁的樹木郁郁蔥蔥,清新的氣息撲鼻而來,古新菊卻無暇顧及這好天氣。

九月份就快到了,孩子上學(xué)怎么辦呢?為了這件事,她已經(jīng)愁了幾個月。

“大姑!”子莫脆生生地一喊,古新菊才回過神來,加快了腳步。四點半之前她要趕到當(dāng)?shù)囟悇?wù)局的飯?zhí)贸床酥箫垺_@是她今年找的一份工作,在食堂負(fù)責(zé)員工的一日三餐,一個月能掙3000多元。在深圳,這工資并不高,然而,對古新菊來說,這筆錢很重要。

新菊和子莫,居住在龍華新區(qū)觀瀾轄區(qū)長湖頭村內(nèi),這里距離觀瀾人民醫(yī)院不到300米,交通倒是便利,只不過她們幾乎都不走出村口。食堂的工作是她唯一的工作,原本還能兼職做做保姆,但自從帶著子莫后,她的時間被擠壓得只能邊工作邊帶娃。

子莫很活潑好動,每每古新菊在飯?zhí)酶苫睿鸵粋€人到處瘋跑。問及媽媽在哪里,子莫一臉懵懂:“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來接我。”

媽媽桂花離開的那年,是2013年。那年7月,沒有多少文化的古新菊,決定找份保姆的工作養(yǎng)家。經(jīng)龍華的一家保姆公司介紹,她在龍華弓村找到了一份工作,到一位名叫桂花的女人家里當(dāng)保姆。子莫的媽媽桂花和她協(xié)議,以每月3000元的價格負(fù)責(zé)帶子莫,包吃包住,這份待遇對古新菊來說,還是相當(dāng)不錯的。

在古新菊印象里,桂花人長得挺漂亮,女兒子莫也活潑可愛,喜歡黏著她,奶聲奶氣地叫“大姑”。那時候的她,已經(jīng)是4個孩子的媽。每天,古新菊坐公交車來到弓村,爬上十樓,到桂花家中帶子莫。除了帶小孩,她還要買菜做飯,工作雖然單一,但每天也是忙忙碌碌。

或許是因為看古新菊辛苦,又或許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桂花決定每個月多付她1500元,總共4500元的價錢,條件是,古新菊得把孩子接回家里帶。

新菊沒多想,就答應(yīng)了。

無法立案的案情:

有娘等于沒娘

古新菊跟丈夫育有三兒一女,大兒子24歲、二兒子23歲、小兒子21歲,最小的小女兒今年也19歲了,為了生活,4個孩子都出來找工作了,丈夫不在深圳,在老家廣東五華做點農(nóng)事幫補家里。平日里一家人擠住在一間小出租屋里,但是,大家對子莫都十分疼愛。

然而,帶孩子這份工作進展得卻并不順利。

起初,桂花還按月付新菊工錢,但給著給著,就斷了。新菊并不擔(dān)心,在她的簡單邏輯里,孩子都在自己手里,怎么可能不給錢呢。沒多久,桂花因為交不起房租,從弓村的出租屋里搬了出來。古新菊心眼實在,看桂花實在交不上房租,就暫時收留了她。“后來,她住哪里就不知道了,有段時間來長湖頭村這邊跟我們一塊住?!痹谛戮沼∠笾?,桂花是名足浴師,也時不時的不回來,她心中有嘀咕,但她不說。漸漸地,桂花來看子莫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2013年年底,那個冬天冷得出奇,深圳最低氣溫多次跌至10℃以下,并伴隨著潮濕天氣。一天,桂花對新菊說,身上沒有什么錢了,要去海南找孩子的爸爸要點錢。這是桂花和新菊的最后一次見面。

2014年1月6日,古新菊到轄區(qū)內(nèi)的龍城派出所三聯(lián)警務(wù)室報案登記,警方也試著查找了小孩的親生母親,但最終無果。不是拐賣,不是丟棄,不時地還有單向聯(lián)系,僅憑這樣的情況,根本達不到警方的立案標(biāo)準(zhǔn),況且從那以后,古新菊就沒再來報案了。

有人建議古新菊,把孩子直接抱去市福利中心門口,別說其他情況,“后續(xù)就好辦了”。但古新菊聽了半天,愣是沒想明白,“孩子怎么能說扔就扔呢?”

2013年至今,桂花曾主動聯(lián)系過古新菊,但她的電話號碼總是不停地?fù)Q著?!皨寢尶禳c帶錢回來,我想你,我想回去?!泵看谓拥綃寢尩碾娫?,子莫帶著哭腔的聲音,總會刺痛古新菊的心。盡管“大姑”對她很好,盡管4個哥哥姐姐也疼她,但在子莫幼小的心靈里,卻始終有一個“媽媽不要她了”的陰影。3年來,古新菊不斷嘗試聯(lián)系桂花,但每次電話都在接通后,又被快速掛斷。

今年7月份,桂花打來最后一通電話,號碼顯示為云南麗江。桂花說,她在中緬邊界做著生意,并告訴子莫:“媽媽坐火車要兩天呢,兩天后就回來找你?!?,但這“兩天”,又讓古新菊白等了一個多月。

聽說媽媽即將回來的消息,子莫一度又滿心歡喜。但對于媽媽數(shù)不清的又一次失約,子莫的心里有多少失落,古新菊就有多少無奈。

有學(xué)問的表哥:

義務(wù)跑腿奔波

“我覺得她媽媽肯定是有什么事,有事在身的人,說話就是不停地變?!闭f這話的,是新菊的表哥申旭東。他跟表妹古新菊,此前已經(jīng)有好十幾年沒見過面了,如果不是因為早年在河源做過老師,是古新菊眼里有學(xué)問的人,他和表妹的重聚還不會這么快。

古新菊找到表哥申旭東,希望他能幫自己討回公道。最初,古新菊希望,桂花能把所欠的工錢都還上,慢慢地,錢開始變得“不那么重要”,子莫3歲了,古新菊開始著急孩子上學(xué)的事,表哥為了幫她,跑遍了大大小小的職能部門:龍華新區(qū)信訪辦、民政部門、龍城派出所……最終無果。龍城派出所答應(yīng)有消息就通知他們,街道辦讓他等電話,民政局說這事不歸他們管,求助法律部門,工作人員回復(fù)稱:“她媽媽不回來,就算官司贏了也沒用?!?/p>

孩子漸漸長大,眼瞅著鄰家的孩子都要高高興興上學(xué)去了,子莫只能抱著準(zhǔn)備去飯?zhí)蒙习嗟墓啪?,一口一個“大姑”地喊著。

求助媒體似乎是古新菊最后的希望。她眼巴巴看著記者:“能幫孩子上學(xué)么?” 如今在她眼里,什么問題都比不上子莫上學(xué)的問題重要。

說完這句話,古新菊又得開始忙活了。食堂里,她洗菜切菜,子莫在一旁蹦蹦跳跳。古新菊把等著上鍋的材料切好備好,擦了擦濕漉漉的手,坐下來喘了口氣,額頭上還帶著汗珠。子莫則拉著“大姑”的手嘻嘻地笑,朝古新菊的臉頰重重地親了一口。她或許還不知道,上學(xué)的路,還有多少困難在等著他們。

孩子收養(yǎng):

“萬一哪天他媽回來找了呢?”

在表哥申旭東的眼中,古新菊雖然“包容、有愛心、善良”,但有點傻:“攬著個別人家的孩子,還天天操心她啥時候能讀上書……”

為了幫表妹,申旭東甚至還開始研讀起政策性文件——“在深圳讀書需要什么證件”、“1 5文件是什么”……

申旭東了解到,在深圳,適齡兒童要讀書,就得過“1 5”文件的關(guān)。“1”指的是《深圳市關(guān)于加強和完善人口管理工作的若干意見》文件;“5”指的是非深圳戶口在深圳讀書需要提供“5證”:一是適齡兒童轉(zhuǎn)學(xué)學(xué)生的出生證、父母原籍戶口本、深圳居住證或暫住證;二是房產(chǎn)證明,無房產(chǎn)者由打工者所在街道辦房屋租賃管理所提供租房合同登記、備案材料等;三是就業(yè)和社保證明,或者本市工商部門核發(fā)的營業(yè)執(zhí)照副本等證明;四是打工者現(xiàn)居住地街道辦事處計劃生育工作機構(gòu)出具的計劃生育證明材料;五是原戶籍地鄉(xiāng)(鎮(zhèn))以上教育管理部門出具的就學(xué)聯(lián)系函,或?qū)W校開具的轉(zhuǎn)學(xué)證明。

但新菊和子莫,拿不出半張材料:爹媽沒在身邊,聯(lián)系不上;子莫在哪家醫(yī)院出生,古新菊不知道;子莫是不是黑戶,也得親生母親來證明,萬一她有戶口呢?甚至有人懷疑過,孩子是不是古新菊自己偷生的,這讓年近五旬、生性憨直的她也覺得哭笑不得。

這座大山繞不過,那還有沒有什么別的途徑呢?深圳市福利中心相關(guān)工作人員告訴晶報記者,“原則上福利中心只能負(fù)責(zé)接收由警方認(rèn)定為棄嬰的孩子,一旦被收養(yǎng),福利中心可以作為監(jiān)護人為孩子辦理相關(guān)證明文件,繼而辦理讀書上學(xué),但他們沒有權(quán)利就這樣把子莫接收了?!?/p>

“萬一哪天孩子他媽回來找了呢?”

工作人員給出的建議是:還是先報警。如果王子莫的父母一直不來認(rèn)親,孩子連黑戶的身份都難以認(rèn)定,不管在哪讀書都成問題。

而讓古新菊更尷尬的是:龍華警方查證的資料顯示上,古新菊報案時,王子莫當(dāng)時登記的年齡僅為2歲,若據(jù)此推算,子莫今年只有5歲,夠不夠得上上學(xué)適齡兒童的身份,還是兩說。

“帶著小孩難上班”、“小孩幾個月連著大病兩場,發(fā)燒到40℃,打了幾天吊針,看得我都怕”……新菊生活的窘迫,以及對子莫的疼愛,申旭東都看在眼里。也正因如此,他為表妹3年來的付出而憤憤不平,逢人就痛斥桂花的無情:“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顧,她(桂花)怎么狠得下心!”

古新菊提起桂花,更多的卻是無奈。“她媽媽不要,我要!”“她要想帶回去”,新菊頓了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養(yǎng)了3年,(桂花)一定要給補償?!?/p>

“想媽媽么?”

每當(dāng)有人問及這個略顯敏感的問題,子莫就會不假思索地點頭,然后補充說:“我媽媽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她想回到親生媽媽身邊是真的,但念著“大姑”1000個日夜的好,也是真的。

“如果有一天,媽媽來帶你走,會舍不得大姑么?”

“等我長大了,再回來找她。”子莫指了指仍在廚房里忙碌的古新菊,笑顏如花。

來源:晶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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