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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歲女孩高燒半昏迷一天 爸爸:等我酒醒再說

2017-05-17 01:55:51  杭州日報    參與評論()人

爸爸醉得不行了

高燒一整天的女孩被鄰居送到醫(yī)院

懵懵懂懂的哥哥一直在旁照顧妹妹

昨天凌晨近1:00,記者在市二醫(yī)院的輸液室見到了諾諾。

短發(fā),肉嘟嘟的臉蛋,身上蓋著床印著小熊圖案的毛毯,她睡得很沉。乍看就像一個普通的、生了病打點滴的小朋友。

6歲女孩高燒半昏迷一天 爸爸:等我酒醒再說

△左邊的男孩是哥哥浩浩,右邊是諾諾,這場面讓人心酸

不過,在一旁陪著她的,是她那位上小學(xué)一年級的哥哥,他叫浩浩。

浩浩說:“妹妹昨天晚上就發(fā)燒了,今天一早也發(fā)燒。我給老師請了假,因為我要看著她……”

浩浩和諾諾,租住在甘長苑的出租屋里。他們的父母分居了,目前倆孩子跟著爸爸過。深夜里,還是他們的鄰居方師傅搭著救護(hù)車,把兩個孩子帶到了醫(yī)院。

“40.2℃,送來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孩子都燒成這樣了,”方師傅說,“他爸爸又醉得不行了,所以我只能陪過來?!?/p>

雖然不停地打著哈欠,但浩浩眼睛幾乎沒從熟睡的妹妹身上挪開過?!拔颐魈煲辉邕€得跟老師請假,妹妹這樣,得有人照顧?!焙坪普f話時,顯出了與他7歲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對話父親

“你知道孩子發(fā)燒了嗎?”

“知道,但我醉得走不動了,怎么送孩子?”

浩浩說,前晚10點多,爸爸還在喝酒,他再度提醒爸爸“妹妹身上太燙了”。阿宇這才打了110報警,又跑去對門請租客方師傅幫忙,理由一樣——醉迷糊了,幫幫我。

和浩浩聊了大約十分鐘,阿宇走進(jìn)了輸液室。

他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戴著眼鏡,穿著黑色的衣服和短褲,背部和臀部粘著條狀的白墻灰。

“大概剛才趕急了,在哪兒蹭到了吧?!卑⒂畹哪樣旨t又油,說話時,吐出一股參雜著酒精的霉味,“還是要謝謝這位鄰居,我喝成這樣,多虧他幫忙把孩子送來了?!?/p>

記者問:“你知道孩子發(fā)燒了嗎?”

阿宇說:“怎么不知道,昨天(前天)晚上就發(fā)燒了?!?/p>

記者問:“為什么拖了20多個小時才送醫(yī)院呢?”

阿宇說:“因為我醉迷糊了呀,自己都走不動了,怎么送孩子呢?”

點滴把諾諾的高燒壓下去了。

護(hù)士皺著眉頭,避開了阿宇,將一袋藥交到了鄰居方師傅的手上,并且再仔細(xì)地交代了一遍醫(yī)囑。方師傅抱著諾諾,牽著浩浩,阿宇跟在他們后面,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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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師傅(右側(cè))抱著諾諾,浩浩提著兩袋藥物和食品(好心人送的),阿宇在給周邊的人分煙

干彩票事業(yè)虧了16萬做理財再虧錢

爸爸被七院確認(rèn)患用精神疾病

媽媽拋下這個家跑了

阿宇是安徽人,2005年來到杭州,目前租在甘長苑的出租屋里。

“早點睡,管好妹妹。”凌晨1:30左右,回到屋子后,阿宇命令浩浩。浩浩幫妹妹把被子蓋好,說了句“爸爸那我們睡了”,就再沒講過一句話。

阿宇告訴記者,自己早年來杭州打工,賺到過錢,也虧掉過錢。最大的一筆“虧”,是虧在了自己的“彩票事業(yè)”上,16萬。

此后,他又做過金融,幫家里人理財。結(jié)果,他小舅子的一筆財被理沒了,“老婆居然怪到了我的頭上!”

這些事情,陸續(xù)發(fā)生在最近兩、三年里,夫妻鬧的不可開交,派出所還處理過數(shù)次。而從去年年底開始,妻子彭女士就沒怎么來過這間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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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宇家門口的部分空酒瓶

阿宇說,自從家庭矛盾起來后,自己就“偶爾”喝兩口酒。而記者看到的,卻是屋里屋外躺著12個空酒瓶——那種幾元錢一瓶、2兩裝的烈性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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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宇在家里和記者談話時喝酒

阿宇解釋:“最近這頓是從周六開始喝的,就是想喝,睡了再喝,又睡又喝……”說話間,他又抿了口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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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宇酒后點煙,身后的床上睡著他的兩個孩子

酒入腸,他很快又利索地點上了一根煙,即便孩子睡在身旁:“我也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但我沒有他媽媽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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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宇接受過精神方面的治療(圖片由阿宇提供)

其實,臨出醫(yī)院前,幾位保安已經(jīng)聽阿宇絮叨過自己的家事了。原來諾諾在打點滴的時候,他在急診門口找人說話。保安趁著阿宇走遠(yuǎn)時,對記者嘆氣道:“清官難斷家務(wù)事,看孩子那么懂事,我心疼啊?!?/p>

把孩子送回出租屋后,方師傅在門口立了一會兒。方師傅的臉部肌肉動了動,但沒開口說話。直到阿宇請他進(jìn)去坐,他才婉拒道:“太遲了,我回屋睡去了。少喝點吧,把孩子管住?!?/p>

經(jīng)過過道時,方師傅踢倒了一個空酒瓶,他再回頭看了眼阿宇的房間,搖頭而去。

諾諾第二天高燒依然未退

阿宇向哥哥借1000元,稱錢到了才給女兒治病

記者早上再次趕到甘長苑,阿宇已經(jīng)醒了,兩個孩子還在沉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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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個平方的小房間里,雜亂地放著一張高低床,一臺冰箱,一臺洗衣機(jī),一張書桌和兩張小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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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小餐桌上,放著四五只餐碗,碗里有殘羹冷炙:咸菜,咸鴨蛋、拌面。

“這個???前天的?昨天的?噢不,好幾天的了……”阿宇講話時還是有點混亂。

阿宇的桌上放著大量的精神病診斷證明,但他堅持說,自己沒有精神病。第七人民醫(yī)院給其的診斷是酒精性精神和行為障礙,有飲酒史20年,最近3年酗酒嚴(yán)重。

阿宇一會兒說自己對酒沒有依賴性,一會兒又說自己每次闖禍都是因為喝酒,包括去接小孩前,喝多了,小孩都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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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阿宇又拎起了一壺楊梅燒,打算喝了起來,記者攔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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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歲的妹妹醒來了,去上了個廁所,量了下溫度,還有38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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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幫妹妹洗臉

阿宇給老師打電話,“昨天酒喝多了,真不好意思,有點事情,再請一天假。真不好意思……明天我送他來上學(xué)?!?/p>

從電話功放出來的聲音里,記者聽出電話那頭的老師并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

之后阿宇又叫浩浩打電話給大伯借1000元,說錢到賬了就帶諾諾去看病。

此間,阿宇從垃圾簍里翻出了六七個二鍋頭的酒瓶,向記者炫耀。

民警:這個酒鬼是出了名的

去年打了老婆后在七院住了一個多月

“你說阿宇???哎,肯定是他么?!?/p>

阿宇這個名字,在他所在的小區(qū),甚至派出所都“大名鼎鼎”他這個名字和酒是劃上等號的。甚至有人說,阿宇24小時里,有23小時都處于一個醉酒的狀態(tài)。

派出所民警說:“阿宇唯一一次酒后鬧事是在去年,酒后打了老婆,被人報警送到我們所里。平時的話,他都是喝完酒了,想找人說說話,然后還會沒事打110,電話接通也是糊里糊涂的?!?/p>

這樣的精神狀態(tài)和生活方式,也導(dǎo)致了每次民警帶他回所里進(jìn)行教育之后,阿宇清醒時說的一套話,一碰酒全拋在腦后了。

去年,阿宇酒后腦子一熱,打了自己的妻子。這件事情鬧得還蠻大,街道和派出所都介入了,街道方面把他帶去了市七醫(yī)院進(jìn)行治療,當(dāng)時診斷書也出來了,阿宇就留在醫(yī)院里住了大概一個多月。

考慮到他還有妻女,在評估他病情穩(wěn)定后,就讓阿宇出院回家了。

但正常的生活還沒過幾天,阿宇又和酒精“牽手”了。之后,又恢復(fù)了老樣子。

臨走前,記者回頭看了一眼阿宇破亂的房間,和一對懵懂的兒女,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誰能幫幫這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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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穆啟春 CN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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