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橋口村一處不起眼的廠房里，還悄悄進行著付新華的另一個工作，螢火蟲復育。復育基地并不大，只有兩個房間，里面擺放了幾排架子，架子上面整齊擺放白色的盛水箱，水循環(huán)系統(tǒng)24小時不停的給水箱供水，成千上萬只螢火蟲在這里長大。

付新華稱，野外螢火蟲的成活率只有1%左右，但是通過人工培育的螢火蟲成活率能達到80%以上。

螢火蟲復育基地。

商業(yè)化推廣

曹成全一直強調，螢火蟲只是一種普通的蟲子，只是因為見不到，才會顯得“陽春白雪”。他打算通過產業(yè)化養(yǎng)殖和商業(yè)化推廣，摸索出一條多蟲態(tài)、多季節(jié)、全方位地展示螢火蟲魅力的方式。

曹成全是這樣選擇自己的合作對象的：“必須對螢火蟲有情懷且是會玩螢火蟲的人才行，純粹為商業(yè)買賣，我不會跟他們合作。”

有企業(yè)愿意嘗試。在成都大熊貓繁育基地附近的金煒，正在他的農莊建造一個封閉的螢火蟲觀賞館，做以螢火蟲科普教育為基礎的生態(tài)旅游。

螢火蟲對棲息環(huán)境的水質要求高，金煒為此安裝了凈化自來水系統(tǒng)。一年前投入的1萬多只螢火蟲現(xiàn)在已經增長到了10萬多只。但是，養(yǎng)殖技術還是受多重因素制約，不可預知的病菌隨時可能襲擊某一個種類的螢火蟲，造成“全軍覆滅”。

曹成全曾寄希望于地方政府扶持。今年4月份左右，一位海南農民給他打電話，稱發(fā)現(xiàn)了大量螢火蟲，他立即飛了過去，發(fā)現(xiàn)“那里有漫山遍野上萬只螢火蟲飛舞，很好，很欣喜。”

他希望盡快保護起來，想找到一個企業(yè)出資打造一個螢火蟲景區(qū)。這個景區(qū)不收門票，主要培訓當?shù)乩习傩债斀庹f、當導游。

“既能研究，又能保護，還能帶動當?shù)亟洕l(fā)展，豈不一舉多得?”曹成全覺得這是一個“絕美的方案”，他滿心驚喜，那晚腿上被兩只螞蟥咬得順腿流血都毫無察覺。這個方案執(zhí)行起來需要當?shù)卣浜?，曹成全很快給當?shù)匕l(fā)改委、旅游局打了電話，不出所料，電話里他得到了肯定。

“但是如今兩個多月過去了，那邊的消息石沉大海，再也沒有回應?！辈艹扇藭r有點失落。

“如果有一天我離開時沒有了螢火蟲，我可能會很遺憾，但是我問心無愧。我在這片土地上研究過、呼吁過，沒有用而已?！辈艹扇f。

商業(yè)化爭議

4月以來，螢火蟲又開始閃閃發(fā)光，一年一度的商機也就此到來。每年到這個時候，螢火蟲生意人和民間環(huán)保組織者形成直接對抗。

民間的環(huán)保組織者們宣揚著螢火蟲的生存危機，號召停止商業(yè)化。面對抗議聲音越來越大，淘寶商家們從最初的并不理會，到最后不得不向記者們表示，自己的螢火蟲并非野外捕捉，而是養(yǎng)殖。

付新華不信。他告訴新京報記者，螢火蟲規(guī)?；B(yǎng)殖的技術并不成熟，即便有，在技術條件成熟的情況下，一只螢火蟲的成本至少也在10元以上。其次，他帶領的守望螢火蟲研究中心曾根據(jù)交易線索，親赴江西等地進行調查，發(fā)現(xiàn)商家所賣螢火蟲確實來自野外捕捉。

“前年我們去了江西一個小鎮(zhèn)買螢火蟲，但是去年再去，發(fā)現(xiàn)那個小鎮(zhèn)的螢火蟲已經幾乎被捕捉完，鎮(zhèn)上農民都去了鄰鎮(zhèn)捕蟲。”守望螢火蟲研究中心副主任劉全說。

“大量捕捉也是近幾年的事情，如果長期下去，咱們這么大的國家和人口，毀滅一個物種還是很容易的?！泵鎸υ絹碓蕉嗟奈灮鹣x買賣，李學燕也表示。

大量來自民間的抵制呼聲迎來了進展。5月24日，淘寶網對活體螢火蟲買賣的行為發(fā)出“禁售公告”，將活體螢火蟲納入禁售商品管理范疇。

“起碼引起了公眾的關注，特別是志愿者們感情比較熱烈，不停地呼吁，還是很佩服他們。這樣可能最終會達到政府的層面。”李學燕說。她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保護螢火蟲不單是保護這個物種，而是保護整個生態(tài)環(huán)境。

曹成全也反對野外抓捕，但是，他認為部分老百姓買賣螢火蟲，是因為他們意識不到自己的行為對螢火蟲這個物種的傷害有多大。在螢火蟲生存環(huán)境急劇惡化的背景下，研究者需要做的就是正確引導，面向公眾做大量的科普工作。

他認為，螢火蟲的出路在于保護與利用相結合。一方面要使大規(guī)模的、低成本的螢火蟲人工養(yǎng)殖變?yōu)楝F(xiàn)實，其次，要將野外螢火蟲棲息地的保護和景觀開發(fā)結合起來，最后才嘗試各類螢火蟲的商業(yè)開發(fā)，比如將螢火蟲與餐飲、露營、聚會、溫泉、科普等結合起來，將其藥用價值和囊螢夜讀等文化內涵充分地挖掘出來，才能讓螢火蟲走入千家萬戶，不再神秘。

“現(xiàn)在都是通過曲線干預保護，比如跨區(qū)域運輸交易需要動物檢疫合格證明，比如大型活動需要向公安部門報備應急預案等等，更多是靠輿論、靠道德譴責”，螢火蟲生態(tài)在線的一位志愿者有些無奈。保護螢火蟲，仍需要很長的路要走。

今年端午節(jié)，來自上海、浙江、湖北的20多名兒童在父母的陪伴下到大耒山螢火蟲棲息地看螢火蟲。夜晚，螢火蟲星星點點飛舞在大耒山的山谷里，讓孩子們驚喜地張大了嘴巴。

有一只螢火蟲落在一個男孩媽媽的身上，一群孩子圍上去看。男孩看不清，想伸手捏過來。旁邊的孩子們著急了，對著準備伸手的男孩喊：“別捉它，讓它飛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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