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教科文組織的工作領域有五個:教育、自然科學、社會科學、文化、信息與傳播。我們說“大象無形”,它的影響之深遠,很多時候“日用而不知”。
舉個例子,教科文組織70周年紀念活動時,時任聯(lián)合國秘書長潘基文來了,講了一個故事。他說自己小的時候,似乎是朝鮮戰(zhàn)爭剛結束時,拿到的第一本教材上面就寫著,“本教材由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資助出版”。剛剛我們的可可西里、鼓浪嶼申請世界遺產成功,世界遺產、非物質遺產、文化多樣性這些概念,都是教科文組織提出來的。包括像生物倫理、醫(yī)學倫理、科技倫理、互聯(lián)網空間倫理,這些前瞻性領域的規(guī)則制訂,也是教科文組織在領導進行。
就包括故宮的客流量限制啊、遺產的保護理念啊,已經不僅影響專業(yè)人員,也深入百姓心中。我們今天熟悉的全民教育、男女平等,都是教科文組織的重要推廣工作。甚至酒店、學校、景點的殘疾人設施推廣,也跟教科文有關。這就是用規(guī)則規(guī)范來引導。
教科文組織還有一個政府間海洋委員會,是聯(lián)合國系統(tǒng)唯一的海洋領域合作的平臺。中國的永暑礁的觀測站,怎么證明是中國的?1978年時候就在那兒插了兩面旗,一個聯(lián)合國的,一個中國的。這就是證據(jù)。
教科文組織還是援助機構。亞非拉國家在某些方面有欠缺,它提供援助。大部分是技術支援,也有一些具體資金。比如尼泊爾的佛塔倒了,第一時間去支援;阿富汗巴米揚大佛被塔利班炸了,也在修復中;敘利亞帕爾米拉古城被IS破壞,也組織專家、國際力量去協(xié)調。
它是一個出規(guī)則、出思想的地方,也是國際合作的平臺和網絡。

5、我們看到特朗普上臺之后,已經用很多行動表達了對多邊主義的排斥,比如退出巴黎協(xié)定、要求盟友承擔更多義務、重新去談判各種自貿協(xié)定,等等。所以,此次退出教科文組織,是否也可以理解為一種根本上的理念分歧?
任我行:沒錯。理念上的分歧是根本。如果不相信“戰(zhàn)爭起源于人之思想,故務需于人之思想中筑起保衛(wèi)和平之屏障”,如果不相信多邊合作能讓世界更美好,如果不相信要尊重文化、個體、大小不一的國家的文化多樣性,就不會參加教科文組織的合作。所以,2014年習近平主席在這里發(fā)表演講,提出要尊重文明多樣性、文明交流互鑒,在這個舞臺上可以說得到了強烈的共鳴。
這并不是虛言。這樣的信息由一國最高領導人發(fā)出,本身就是重要信號。奧巴馬和特朗普根本不相信這些,所以他們不會說,美國也不會簽署《文化多樣性公約》。公約要保護土著、保護弱勢文化,但是美國要保護好萊塢的強勢文化輸出。這就是根本的、結構性的矛盾。
中國領導人堅持的是,要把聯(lián)合國作為國際治理的核心,構建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我們是會費大國,也是尊重國際組織、推行國際合作的典范。無論是地方、民間、學術界,跟教科文組織都有濃厚的興趣,也愿意承擔更多的義務。美國退出后,中國將成為第二大會費國,我們還是會在這條路上繼續(xù)走下去,“任爾東西南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