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語詞匯中,“清”與“自然”在審美領(lǐng)域備受推崇?!墩f文解字》解釋“清”為“澄水之貌”,即形容水流安靜而純凈透明的狀態(tài)。盡管天地萬物爭奇斗艷,但純凈透明的“清”依然最受人們喜愛。
文風方面,《王修竹詩集序》提到:“天地間唯正氣不撓,故清氣不渾。清氣與正氣合而為文,可以化今,可以傳后。”只有清氣與正氣相結(jié)合的文章才能流傳久遠?!罢龤狻鄙婕耙粋€時代的理想與精神、一個人的操守與德性。
老子哲學認為,“自然”是終極法則,順其自然則無往不利。莊子也強調(diào):“能順其自然者謂之德,失其自然者謂之力。”因此,“自然”的地位非常重要。
清澄也是一種自然,是未被攪動、未摻雜質(zhì)的純凈純美。這種清澄自然是天地間的大美風景,也是人類的審美極境。中國古代文論有“文品出于人品”之說,文風不僅與作者的德性追求有關(guān),還與反映“理事情”的真實深廣程度密切相關(guān)。但在表現(xiàn)形式上,清澄自然無疑是一種文章之美。
文學源于生活,好的文風與真實、靈動而深刻的人生體驗相關(guān),也與作者超越現(xiàn)實的宏觀理論思考相關(guān)。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說:“詩人對宇宙人生,須入乎其內(nèi),又須出乎其外。入乎其內(nèi),故能寫之;出乎其外,故能觀之。”有了細致、充足的生活體驗和超越日常生活的領(lǐng)悟,筆下的文字必然深具質(zhì)感和光澤。
文風的自信本質(zhì)上來自于內(nèi)容的自信。王國維在《〈人間詞乙稿〉序》中表示,自己雖然所作詞不多,但在南宋以后,除一二人外,尚未有能及他者。他說五代北宋之大詞人也有不及他之處。王國維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為他在常規(guī)詞風之外,將新舊交替時代的普泛性哲思融進了小詞之中,喚醒了一代人的時代與人生之思。
言情、寫景、語言的自然之致,根本上依托的是“所見者真,所知者深”。當文學家關(guān)注時代和生活,并具備深厚、深刻的思考,再輔以自然的呈現(xiàn)方式,這樣的文學兼有深沉的家國情懷和靈動的審美境界,令人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