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開始籠罩卿靜文,她沮喪,氣餒,應(yīng)付康復治療,甚至把媽媽遞過來的義肢狠狠摔在地上,“根本不相信,靠假肢能重新走路。”
直到一天,卿靜文的電話響了?!澳闶切≤?化名)的同學嗎?”電話那頭,一個陌生中年女人的聲音,有些疲憊和膽怯。高中一年級,小軍的座位在卿靜文前面。“我是他的媽媽,我看他的電話里,存著你的號碼,所以試一試?!迸擞鷿u悲傷,“你和小軍關(guān)系很好吧,你活著就好,要好好活著……”她聽得清對方的哽咽。
地震時,小軍沒能躲過致命的那塊樓板,媽媽只在廢墟里刨出了他的手機。“她把手機通訊錄上的每個電話都打了,想知道我們還在不在,鼓勵我們好好活?!?/p>
卿靜文想起了更多。困在廢墟中時,曾有個好朋友的媽媽來看自己,說著同樣的話,“堅持,好好活著?!蹦鞘且粋€絕望的母親,剛剛失去了女兒。“高中入學第一天我倆就認識了,也認識了她的媽媽,我們兩個關(guān)系很好,常常被誤認為是雙胞胎……”
十年間,熬過1次截肢,13次左腿手術(shù),還有從未間斷的康復訓練,人在磨難中成長,心在痛苦中堅硬。坐在成都街頭的一家西餐廳,過往的點滴,在她手中的刀叉間來來回回,似乎已經(jīng)沒有細節(jié),卻能重新激起心中漣漪,抑或悲切。
十年后她活出了幸福的模樣
撕下親手貼在身上的“怪物”標簽,她跟自己和解,“哪怕不能替代同學,為了他們的父母也要活下去,并且要活出自己的意義。”
把自己丟進平常人的生活,是卿靜文努力了近10年的結(jié)果,她成功撕下親手貼在身上的“怪物”標簽。
曾有一人問她,“如果你在大街上,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用著假肢,你會看她嗎?”“嗯……會,”“為什么呢?”“因為好奇吧,”“看吧,那不就得了,別人看你,可能也只是好奇,沒有歧視。”終于,她跟自己和解,“哪怕不能替代同學,為了他們的父母也要活下去,并且要活出自己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