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例外的,所有作品,他都寫這樣的光明結局。另一本小說《禁地青春》里,離世的同事復活了,痊愈的海燕撲向他的懷抱。他解釋這么寫結局的原因,“就像驢拉磨,前面得吊一個胡蘿卜,有盼望,才能繼續(xù)干活?!?/p>
寫作也屬于他的盼頭。他的寫作風格,屬于軟科幻,側重表達情感。而文學超越現(xiàn)實的部分,正是文字對于他的意義?!昂芏鄦栴}科學解釋不了,人為什么活著,兒女為何患病,兒女將來如何,沒有答案”,他不想像妻子一樣陷入這些問題,解不開的結,他統(tǒng)統(tǒng)付諸文字,通過幻想實現(xiàn)。
只不過,那本關于精神病人的小說,寫完到現(xiàn)在八年了,沒有出版社愿意出版。他自費印了幾十本。尾頁原本標出版社的位置,他寫上:珍藏版,非賣品。
他講過一個癡迷寫作的年輕人的故事。年輕人受到知名作家的鼓勵,寫了一輩子書,可最后一篇也沒被發(fā)表。他心灰意冷,把遭遇寫成文章,文章倒火了,接著,他被重金邀請參加與這個作家相關的座談會。會議結束,在作家的雕像前,他一頭撞死。
1990年,魏世杰離開基地,調到黃島,經(jīng)歷了漫長的低谷期。49歲,先是當職員,沒分房,沒職稱,閑差事。早早退休后,3次辦科普報刊,??耍徊邉澘破站W(wǎng)站,失敗了;開書店,關門了。與此同時,女兒的病情反復不定?!罢l都瞧不起你,覺得你這輩子快完了的時候,彈簧越壓,越想反彈?!?/p>
反彈的方式還是寫作。家附近,他租了間房,白天一邊帶小剛,一邊寫作,晚上回家陪母女倆。
魏世杰在書房寫作。新京報記者吳瑜攝
為了省錢,房子租在一座冷清商城的三樓,門口掛著兩米長的招牌,是他在廢舊材料市場買來的木板和罐頭漆做的,上面是中英文對照版的大字,“魏世杰工作室”,一看上去“就像受重視的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