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音樂劇《在遠方》中扮演快遞小哥姚遠之前,我選擇先走進快遞員的生活。要講好他們的故事,首先要了解他們的故事。這部劇對我而言最珍貴的是讓我走近了一群藏在平凡崗位上的“無名英雄”。
為貼近姚遠這個角色,我曾跟著北京十佳快遞員楊敬山師傅“拜師學藝”。冬日的寒風里,我第一次推起快遞三輪車,連轉(zhuǎn)彎都磕磕絆絆。送貨到老舊小區(qū)時,我對著彎曲雜亂的樓道門牌手足無措,攥著快遞單的手心直冒汗。那一刻我才明白,“準時送達”這四個字背后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認真與較真。
很快,我被快遞員們?nèi)粘5募毠?jié)感動。為讓獨居老人及時收到救命藥,師傅寧愿繞路先送,再回頭趕自己的配送時效;趕上飯點,他們永遠攥著手機站在路邊扒飯,生怕錯過客戶的取件電話。有位從農(nóng)村來的快遞小哥,在北京送了8年快遞,他不僅記熟了片區(qū)每棟樓的單元號,更摸清了哪家老人行動不便需要幫忙搬東西、哪家上班族習慣下班后取件。這些都不是劇本設計的情節(jié),而是每個快遞員身上的“本能”,是他們最動人的責任感。他們運送的包裹承載著熱氣騰騰的煙火氣,他們行進的軌跡勾勒出許多人生活的多彩圖譜。
與他們接觸越多,我越能看清一個真相:中國快遞業(yè)從過去的手推車、自行車送貨,發(fā)展到如今的自動化分揀、無人機配送,這樣的飛速進步是無數(shù)人拼出來的。早出晚歸的奔波和旺季通宵分揀的燈光下,映照著他們不落下、不服輸?shù)捻g勁兒。
音樂劇《在遠方》首演時,我們邀請楊敬山師傅等快遞員到現(xiàn)場觀演。他們真摯專注的眼神讓我明白:雖然他們或許沒站在聚光燈下,名字不會被太多人記住,但正是他們的堅守和奔波,讓物流更通暢、生活更便捷。
2021年7月16日,《在遠方》演出當天,現(xiàn)場來了6名快遞員觀眾。散場后,他們告訴我,劇中分揀到凌晨的場景讓他們想起自己熬通宵貼面單的日子;有穿工服的師傅說,“你抬手擦汗那下,跟我們站長一模一樣”;還有人帶剛?cè)胄械耐降軄砜矗降芸拗f“原來咱干的事這么有分量”。這些話比任何評價都珍貴,通過《在遠方》,我們讓更多人“看見”了身邊這些默默付出的人。
演這部劇,我最大的收獲是完成了一次“認知的重塑”。對我而言,充滿活力的中國不再是宏大敘事,而是由無數(shù)像快遞員這樣的新就業(yè)群體、車間里奮戰(zhàn)的工人們、走街串巷記民情的網(wǎng)格員們組成,是在各自崗位上“認真活著、使勁干著”的奮斗者們的模樣。
如今,當我在街上看見穿工服的快遞員,總會多望一眼,心底多了一份感激和敬佩。作為文藝工作者,我們的責任就是多向生活深處看、多往生活深處走,把生活中“無名英雄”的故事講好,讓更多人知道:活力中國的底氣,在每一個認真生活的人身上。這個時代該被看見、該被聚光燈聚焦的,永遠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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