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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上?!八退幦恕?/h1>

一小時后,林芝(化名)終于騎單車趕到徐匯區(qū)。這天是4月15日,5天前,患有抑郁癥的她發(fā)現(xiàn)藥盒快空了。她把藥量從一天三片減少到一片。她住在寶山區(qū),互聯(lián)網(wǎng)購藥平臺和社區(qū)醫(yī)院都沒法提供她需要的草酸艾司西臺酞普蘭片,只有上海市精神衛(wèi)生中心開放復診。開藥的人站滿兩條街,其中有身穿騎手工服的外賣員。

封控期間,更多人只能在線上求助,等待藥品漂流而至。從4月3日起,上海一抗疫求助網(wǎng)站收到了近萬條與疾病相關的求助信息,大部分人求的是藥品?;蛟S為了多一分希望,不少求助者直接公開了電話號碼。

大部分人面臨著兩個最棘手的問題:去哪拿藥?如何配送?答案背后,有一套復雜的流程:處方、門診點、出入證、冷鏈、跑腿……或許,最有效的方式是向人求助。事實證明,藥品及時送達,志愿者功不可沒,他們在求助網(wǎng)站、微信群、在線文檔、電話線路中,將路徑梳理清晰,讓患者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藥物。像藥一樣,他們用行動療愈著城市的角落。

疫情下的上海“送藥人”

有時,由于溝通問題,志愿者買回的藥品和居民想買的有出入。居民不接收的藥品,方瑾瑜獨自保留著。受訪者供圖

常常幫助,總是安慰

群里的患者是一撥一撥涌進來的。

一開始是年輕人,買不到精神類藥品;隨后,不太會用微信的老年人出現(xiàn)了,志愿者需要挨個打電話,聽他們的子女轉述需求。后來,群里又進來一撥糖尿病患者,詢問胰島素去哪里買。再后來,各種各樣的藥品需求都出現(xiàn)了:不少人直接拍下空藥盒,拋出問題:去哪里買?如何取藥?有沒有代買?

群主朱峰是一位大健康領域投資人。前不久,他和一群朋友拉起了一個上海藥品互助微信群。他沒想到,自己從此陷入多年未有的忙碌之中。

第一天,除了發(fā)朋友圈,他沒有做任何宣傳,群里一下子進來兩百多位陌生網(wǎng)友,都是患者。這遠遠超出了十幾個志愿者的能力范圍。

第二天刷牙的時候,朱峰腦海中浮現(xiàn)出電影《我不是藥神》里的場景,他把群名改成“我們不是藥神”,這個名字也一直持續(xù)到了現(xiàn)在,因為“也沒有時間去考慮群名什么的了,太忙了?!?/p>

群里新消息不斷。第三天中午,朱峰一邊做飯一邊回復患者信息,忘了鍋里的炒飯,回過神來“差點把廚房炸了”。

疫情下的上?!八退幦恕? /></p>  <p>“我們不是藥神”志愿者團隊整理的表格。受訪者供圖</p> <p>除了購藥渠道問題,群友也提出了更專業(yè)的疑問,比如相似藥品能否互相替代、不同品牌的藥物有何區(qū)別。同為非醫(yī)學背景人士,朱峰也無法回答這些問題,“做普通志愿者扛米扛面,總是不會出錯的,但是藥不一樣,這是人命關天的事?!?/p> <p>幫人找藥的次數(shù)多了,志愿者們也勾勒出了大致的路徑。最容易拿到的藥物是非處方藥。這類需求數(shù)量不多,占全部需求的10%左右,一般都來自老年人。他們不熟悉手機和互聯(lián)網(wǎng),首先求助的是居委會或小區(qū)志愿者。</p> <p>在虹口區(qū)居住的謝媛婧告訴新京報記者,封控期間她報名成為了小區(qū)志愿者。4月10日,她接到信息,小區(qū)里有一位老奶奶需要治療腦梗的藥物,于是她上門收取了醫(yī)保卡等資料,過了幾天,有負責配送藥物的志愿者前來拿走醫(yī)??ㄅ渌帯?/p> <p>處方藥是大難題。需求量和獲取難度都比較大的藥物主要有三類:精神類藥物,腫瘤治療類藥物和胰島素。</p> <p>精神類藥品是最大缺口之一,求助平臺上,幾乎每頁都能看到相關藥物的求助。根據(jù)我國《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管理條例》,精神藥品分為兩類,第一類精神藥品不得零售,第二類精神藥品的售賣規(guī)定也十分嚴格。通常,患者只能從醫(yī)院門診開藥,但封控之后,一些精神科門診不再開放。對患者而言,幻覺、焦躁等一系列癥狀都有可能會在突然停藥后襲來。</p> <p>腫瘤類藥品與精神類藥品同為在藥店、診所等基層醫(yī)療機構不能配置的特殊??祁愃幤?,在獲取渠道上有著相似的困境。與此同時,腫瘤患者的身體情況較差,一旦斷藥,可能會引起復發(fā)、擴散等十分嚴重的問題,但昂貴的價格使得很多患者無法囤藥。</p> <p>胰島素也需求量極大。根據(jù)上海市衛(wèi)生健康委2021年公布的數(shù)據(jù),上海市35歲及以上成人糖尿病患病率達21.6%。一位在某求助網(wǎng)站工作的志愿者黃鶯說,問題出在運輸環(huán)節(jié)上:胰島素針劑需要全程冷鏈的儲存運輸環(huán)境,但如今物流情況不可控。</p> <p>“有時治愈,常常幫助,總是安慰,”朱峰在朋友圈里分享了那句廣為流傳的特魯多醫(yī)生墓志銘,為了自己,也為打通電話的每位求藥患者。</p> <p>他記得一位在方艙里丟失藥品的老人。志愿者撥通電話時,聽見老人哭了出來。這讓他覺得,即使有風險,這件事依然值得做,哪怕只是提供情緒價值。“有時候撥通一個電話,病人的不安情緒就得到釋放了。”</p>  <p class=疫情下的上?!八退幦恕? /></p>  <p>患者在藥品互助群里求助的藥品。受訪者供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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