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這本書的過人之處在于它的故事、它的觀察和它的語言。帕里認識了許多幸存者,包括一些遇難者的母親。兩位女性在尋找孩子的遺骸過程中建立了友誼,她們在幾乎看不到成功希望的情況下仍沒有放棄搜尋。一位母親為此學會了開挖掘機。當她的同伴最終放棄搜尋時,她們的友誼不可挽回地破裂了,讓她倆走到一起的這場悲劇最后又讓她倆分道揚鑣了。
“即使是死難者的親人,其悲傷程度也各有不同,”帕里寫道,“他們的悲痛就如同一條黑色光譜一樣,局外人難以分辨其細微的差異?!币晃粙D女失去了女兒,但她的另外兩個孩子、她的丈夫、她的家還在。另一位婦女失去了所有家人,但她的房子保住了。還有一位婦女失去了所有家人、房子和一切,但至少,令她欣慰的是,她在泥漿里找到了孩子們的遺骸。從另一位哪怕那么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安慰都沒能得到的母親的角度看,她是幸運的?!暗拇_,災難可以讓人們‘凝聚在一起’…… 但是災難給不同的人造成的后果永遠是不均衡的,”帕里寫道,“我們無視了一些同樣普遍的情況:友誼和信任遭到破壞;鄰居反目;跟自己的朋友和親戚成了敵人?!?/p>
全書的遣詞非常大膽。泥漿“像涂料一樣粘在人們的身上”,悲劇發(fā)生的那個晚上“是一個沒電、沒電視、沒電話的世界,被突然連根拔起、揉成一團,塞到時間的口袋里”。帕里還采用了擬人化的手法。挖掘機的“利爪”在瓦礫中不停地搜尋。海嘯就像一頭長著“棕色鼻子的饑餓的猛獸,向地球猛撲過來。飛沙走石組成了它的頭,一輛輛汽車就是它身后搖擺的尾巴”。外部和內(nèi)部世界融合在一起?!爱斝掖嬲邚莫M窄、但氣氛樂觀的公共避難所轉(zhuǎn)移到用集裝箱改造成的、屬于他們自己的私密性較好的居所時,悲傷和失落感如同第二波海嘯般襲來。”
正如帕里在書本末尾所指出的的那樣,現(xiàn)在“沒什么可做的了”。 如果還有的話,那就是記錄一下逝者的故事,包括他們在世時和去世后的介紹。他們的故事將照亮我們自己短暫的一生,賦予我們的人生某種意義?!斑@些故事本身就是我們?nèi)松闹嘎访鳠簟薄?/p>